▲富阳日报8月2日人文版面

 

30岁牺牲，英雄事迹被载入解放军20军军史

新四军将领俞慕耕的热血青春

谢华/文

俞慕耕在宿北战役时的遗影

俞慕耕，生于1917年，原名祖奇，杭州富阳新建乡(今属大源镇)大兆坞村人。4岁丧母。1924年考入萧山县立第二高等小学（现河上镇中心小学）高级班。1932年考入位于金华塘雅半工半读的浙江省立实验农业学校，他在校勤于学业，并有志于农业和社会改造，遂将“祖奇”改名为“慕耕”。

期间，因在校联络师生揭露校方弊端，举行罢课，被校方指控为“共党”嫌疑分子，开除学籍，流居杭州。受大哥俞仲武的影响，1937年冬，旋经武汉八路军办事处，转赴延安，参加抗日军政大学第三期学习，不久被吸收为中共党员。

1938年，俞慕耕在延安抗大第三期学习结业后被派回浙江，入浙西前线“浙江青年回乡战地服务团”任组织干事，开展抗日斗争。

1938年11月，在浙西敌后抗日的著名中共将领彭林与同在抗卫总队任新兵连长的俞慕耕相识。在交流中彭林得知他们同在延安抗大学习过，战友相逢分外高兴，并秘密建立“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发展党员，建立支部。

1940年1月，日军窜扰浙赣线，抗卫总队奉命参战，因指挥不当，部队遭受重大损失，彭林所属九中队沉着掩护总队后撤，受到总队赞扬。战后部队调到金华附近整训，九中队被改编为抗卫三纵七团（同年10月，改编为浙保四团），彭林所率连队编为该团二中队。

不久，该团六中队长因抢劫逃跑逮回，并诬陷其它中队“共谋”，致使彭林也被扣押，二中队由俞慕耕接任。彭林在法庭上与法官进行了义正辞严的辩理；又经俞慕耕和战友在外积极营救，发动了官兵联名具保。再由团长亲自出函，彭林终于无条件释放。但不久，中共在二中队潜伏活动的几个同志被先后调离，俞慕耕调到四中队任队长。

1941年，俞慕耕任浙四区暂编总队队长，主要在义乌、永康、武义一带活动。1942年2月，中共浙江省委遭到破坏。俞慕耕根据中共浙江省委关于“独立自主地组织武装斗争”的指示，和彭林在永康下溪会合了原国民党“一区抗日自卫总队”七中队班长等散兵共有80余人，编为一个中队。

为了有个部队番号，俞慕耕以这个中队为基础，在永康、武义招兵买马，部队扩大到600余人，编为两个大队六个中队，成为两县自卫武装。此间与日军展开激烈斗争，曾遭受重大损失，缩编为“义乌县抗日自卫独立大队”，下辖三个中队，300多人。

1944年3月23日，俞慕耕和彭林率领义乌县抗日自卫独立大队，在义（乌）北大畈村与金萧支队会合，并正式改编为“金萧支队独立大队”。彭林任大队长、俞慕耕任政治教导员，从此他们重新回到党的怀抱。

1945年春，“独立大队”奉命调四明山与三支队合编，充实浙东主力，俞慕耕被任命为浙东纵队第三支队第二大队长。

1945年9月，俞慕耕奉命率“二大”干部、战士渡钱塘江、长江北撤。11月间，到达苏北涟水整编，改任新四军一纵三旅八团二营营长。1946年秋，升任新四军一纵三旅九团参谋长。

江南新四军北撤后，原浙西、浙东部分同志在江苏兴化会合时合影。前排左起：彭林、郎玉麟、俞慕耕

1946年4月底，新四军一纵三旅八团营以上干部合影。前排（右1）为俞慕耕

1946年6月，蒋介石开始进攻解放区，发动全面内战。同年12月，蒋介石调集近30个旅兵力，四路齐头并进夹击我军，我华东部队决定发起宿北战役，集中主力打击由宿迁向北进犯的敌整编第11师、第69师这一路。

12月15日拂晓前，浙东游击纵队接到命令，率第8、第9团猛插敌纵深井儿头、曹家集出击，抵达宿北预定战役集结地，由西向东与第二纵队会合，共同截歼正全线向南溃逃之敌，勿使其退回宿迁城。

12月16日，为粉碎蒋介石对苏北、鲁南解放区的进攻，俞慕耕率领九团二营战士大胆挺进曹家集外围，排长毛杏表抓到几个俘虏兵。一审讯，原来是敌整编第11师的电话兵。查明曹家集之敌系整编第11师师部，西南端驻手枪营，外围曹庄驻骑兵营、工兵营，曹家集、曹庄之间驻敌炮25团。

凌晨4时，俞慕耕带着二营一举冲进曹庄。敌人正在酣睡，游动哨发现我军，大声呼叫起来，枪声也响起来。惊醒的官兵还没等穿好衣服、拿好枪支，我军早已破门而入，逐房逐屋地消灭敌人。前后只有十几分钟，就歼灭了敌人的骑兵营和工兵营，600多人做了俘虏。

接着，俞慕耕命令五连巩固曹庄阵地，率领四连、六连，抢占偏东南的一片坟场后，摧毁了敌炮兵阵地，占领了便民河公路桥，威逼曹家集。俘虏供称：此桥离敌整编第11师师部指挥所不到200米。敌整编第11师纵深心脏突遭我军这一闷棍，敌师部就乱了套，人翻马仰，乱窜乱嚷。天亮之后，俞慕耕已完成了穿插分割国民党军整编第11师和第69师的战斗任务，保证了我主力部队取得围歼国民党军的重大胜利。国民党军垂死挣扎，组织了重兵反击，敌众我寡，二营陷入重围，但俞慕耕仍然指挥二营四、六连毫不退缩，英勇战斗。

这时，时任华东野战军第七兵团政委、党委书记谭启龙策马赶到了解战况。

敌人一发炮弹飞来，击中九团的临时指挥所，泥土溅了俞慕耕一身。通信员急急跑来报告：“参谋长，敌人进攻猛烈，我们伤亡很大，阵地快保不住了！”

俞慕耕立马起身去前方部署。谭启龙拦住他：“不能走，另外派个人去。”俞慕耕说，几个营的干部，有的在前面，有的负伤了，再派不出人了。“我去部署一下，马上回来。”谭启龙点点头，表示应允。

俞慕耕刚要动身，待在指挥所里的团卫生队女卫生员蒋南屏快步走到他面前，要求一块去。俞慕耕不同意。谭启龙知道他们已是一对恋人，说：“就让她去吧！阵地上的伤员也需要她。”

郊野路上，俞慕耕疾步而行，蒋南屏紧随其后，还跟着一名警卫员，三人穿过炮火、硝烟，奔向前沿阵地。

待部署完毕，突围时，敌人的一发炮弹飞来，在附近爆炸，横飞的弹片，击中俞慕耕的胸部，血流如注。

蒋南屏紧紧地抱住年仅30岁的俞慕耕，为他包扎胸部的伤口。但是，血汩汩地流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俞慕耕命令身边的警卫员，取下他的公文包和短枪，保护蒋南屏火速撤离阵地。他吃力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蒋南屏，说：“这是我给你写的信，还没有写完……”又摸出几张钞票，说：“这是我的全部积蓄，请你代我交党费……”话还没说完，就在蒋南屏怀中闭上了双眼。

这位来自上海的女卫生员蒋南屏，在俞慕耕壮烈牺牲后，为继承恋人遗志，特地从上海到浙东参加了新四军。她和俞慕耕刚建立恋爱关系不久，此后终生未嫁。

1947年3月23日，我一纵司令部颁发第二十二号嘉奖令，对俞慕耕等烈士和二营六连的勇士们，褒以“对战斗贡献特多，给予记大功一次，并传令嘉奖”的荣誉，其英雄事迹被载入解放军20军军史。1996年，在俞慕耕牺牲50周年之际，原一纵司令员兼政委叶飞将军亲笔题写“俞慕耕烈士永垂不朽”。

宿北大战战场